朝.见闻（小说）

朝.见闻

文/张涛

清晨的露水打在车玻璃上，像是夜的眼泪，哭诉着即将离去的悲伤，也让人们感受到日出前短暂的朦朦的清爽。
早晨经常会去海峰街的袁家早餐买早饭，两口子开的小铺子，门口放着炸油条的炉子，屋内则是几张桌子，外加几个塑料凳子。简单的陈设，给来来往往的吃早饭的人提供短暂的停留。
两口子看上去五十上下，操着一口分不清四和十的外地口音，以前一直是两口子忙活着，过了年再去，多了一个人，他们的女儿。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单薄的身板，还没有发身，纤瘦的胳膊和腿（夏天穿短袖），典型的柴火妞儿。
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去上学，总之，每次去都能看见，老两口在门口忙着，小姑娘则在屋里，总是怔怔的，仿佛在想自己少女的小心思，也让人觉得是没睡醒似的。偶尔有顾客会说:“小姑娘，来个小米粥。”她就会去盛碗小米粥，末了问人家:“加糖吗？”当顾客要豆腐脑时，她就会问一句:“加香菜吗？”如果顾客没回话，她就会一直问，一直问，直直问道你脸上去，那种小女孩的执拗，越发使人哭笑不得。此外就很少说话，两只手都戴着一次性手套前后摆着，走起路来，花摇柳颤的，少女特有的轻盈，像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不免让人感叹青春的美好。
有时在屋外忙活的女人也会对屋内女孩喊道:“一个打包的小米粥”。见女孩半天没动静，想必是没听见，这时女人就会手拿着炸油条的夹子进来，没好气的对女孩说:“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叫你打包个小米粥半天不动弹。”女孩此时才回过神来，慌忙中带着害羞去打包小米粥，会让人联想起“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的诗句来。
简单平凡的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淌着，波澜不惊，偶尔也会有顽石挡在前面。
“你们怎么卖昨天剩下的油条！”一天一个坐在屋内塑料凳上的粗壮男人没好气的对门口忙活的两口子说道，顺便把咬了一口剩下的油条扔在自己那盛油条的小筐中，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能，我们不卖昨天的油条。”炸油条的男人争辩道。
“今天不给钱。”吃油条的男人粗嘎的声口，代表心中的怨气，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不要了。”女人没有一丝迟疑接口道。
吃油条的男人愤愤的出了屋子，看了摊子一眼，径直走了，不过三五步，站住了，从钱包里拿出五块钱，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走过去，捡起来，放到盛零钱的盒子里，继续用夹子翻着热油里的油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旁边卖海货的店家看到刚才这一幕，待到男人走远了，遥声向这边喊道:“这都什么人啊，大早上这么大火气！”，说完，用手里棍子拨了拨冰桶里的冰块，似乎要给那火大的男人降降火，然而，那男人早已走远，只好做罢。
没过几天，当去吃早饭时，看见顽石男人也在那吃饭，吃完付钱的时候，女人停下手里的活对他说道:“上次你来那不是前一天剩的油条，可能我们出摊子早，一直在炸油条，那根油条炸的早，紧赶慢赶一直剩着，时间一长就凉了也是有的，把事说开了，免得误会。”那男人沉默着，也回还嘴儿，待到女人说完了，问道:“今天多少钱？”女人回:“四块钱。”接着说道:“你那天是四块钱，你给了五块，今天你给三块就行。”
有礼有节，底层人的底气，任凭再高贵的身份也逃不过一个理字。
夏日街道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像戴着军帽的英国士兵，笔直站立着。树叶里的鸣蝉无休止的叫着，“吱、吱、吱”，成了一条条细细的线，横的竖的，交织在一起，仿佛是王母娘娘织毛衣的绒线，左一针，右一针，再来一个罗纹针。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把炎热、聒噪与人们一股脑的笼罩在里面。也不知道王母娘娘是什么心思！难不成是因为她家七姑娘下凡到人间洗澡，衣服被盗，从而迁怒到整个人类？！这娘们儿脾气也太大了！
“怎么这就收摊子了？”一天去的晚了点，我问着炸油条的男人。
“太阳照着这边了。”男人回道。显然他也感受到了王母娘娘的威力！
“也快八点了，不让在外边了。八点以后有城管来回抓。”男人在话语里将王母娘娘与凶恶的城管画了等号。
男人边说话边搬着桌子进了屋内，屋内还有几个吃早饭的人，桌子没处放，有一处因为有塑料凳子挡着，放不下，小女孩就站在凳子前面，若无其事的晃着手，也不帮忙。女人手里拿着盛油条的框子跟在男人后面进屋里，看到这一幕，幽怨的对女孩说道:“哎呦，你就不能给你爸挪挪凳子吗！就知道在那傻站着。”
小女孩这才把凳子挪了挪，男人抱着桌子嘿嘿的笑了笑。女人看见了，又对女孩说道:“挪那么点地跟没挪一样。”接着又向男人嗔道:“就知道笑，你就不能说她两句，这正忙的时候，闺女不管怎么做你也舍不得说她，都是你惯得。”
女人说着小女孩，顺带着也说上了男人，女人在扁担的中央，挑着两头的重担。在外人眼里，却有一种琐碎的家庭温情。
在一旁吃饭的人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道:“你们又不给人家孩子工钱，人家可不不给你们干活嘛。”
“哎呦，把她养大花的钱可比工钱多多了，都是上辈子欠她的。”女人说着，突然觉得这样向外人诉苦太傻气，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一个吃饭男人深有同感的接口道:“都一样，都是为小的活的。”天底下所有父母都是同行，同行之间有嫉妒攀比，但也可以成为交流经验的对象。“你这还好，是个姑娘，我家小子今年也十五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长得比我都高，也比我胖，这么个大小伙子在眼前，我现在对他说话我都得寻思寻思，不能说重了，真要动起手来，指不定谁吃亏。”炸油条的男人笑着憨憨的说道:“那不能、不能。”
男人简单发表自己的观点，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表现，炸油条的男人似乎永远是一副憨憨微笑着的表情，堆积在脸上，挤掉了嘴巴活动的空间，因而，他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他是一个话少的男人。女人似乎知道自己男人不善言辞，于是接过话茬说道:“不能，还当真孩子自己没数吗，咱这样的老百姓家庭教不出那样的孩子…………”。别的桌吃饭的人一听这话，赞同的声口说道:“对，老板娘说得对。”
“呦，一句话还成老板娘了。”女人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尊贵身份还不适应，微笑着对那人说道。
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
屋里说着家长里短，屋外则是天空蓝蓝，没有一丝云彩，显得特别高。像一张巨大的蓝色画纸，底下画着一个个铺子，曹州手工馒头铺子、海鲜铺子、猪肉摊子、水果店、………一个挨着一个，无尽的延伸下去，看久了，有种眩晕的感觉，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故梦！
…………
时间自顾自的溜走了！

写了炸油条一家三口的平常生活，语言挺好，文喜曲不喜平，再想法加点曲折吧

张巧梅 发表于 2021-12-16 20:45
写了炸油条一家三口的平常生活，语言挺好，文喜曲不喜平，再想法加点曲折吧 ...

谢谢老师指正。。